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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21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30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盡頭
她瞪視著我,將手中的皮包,往肩頭一摔,忽然間罵了一句粗俗不堪的罵人話,揚(yáng)長而去。

  我呆立在梯口好久,那樣粗俗不堪的話,出自那樣十六七歲的大姑娘之口,而且,還是絕對無緣無故的,這實(shí)在令人詫異。

  我直看那少女的背影在巷口消失,才繼續(xù)向樓梯上走去。

  在如此繁華的大城市之中,一進(jìn)那條巷子,便有走進(jìn)另一個世界的感覺,如今,一進(jìn)那樓梯,這種感覺,也更加強(qiáng)烈。

  眼前,幾乎是一片漆黑的,而鼻端所聞到的氣味,也是難以形容的,那是各種各樣的氣味混合,而也許由于梯間的空氣,從來也未曾流通過的緣故,是以那些氣味,也就停留不去。

  木樓梯在每一腳踏上去的時候,就發(fā)出吱吱的怪聲來,像是踏中了一個躺在地上的,將死的人的肋骨一樣。

  我一直來到了三樓,才碰到了一個人。

  由于眼前是如此之黑,我真是幾乎碰上去的。若不是那人大喝一聲,我和他一定碰上了。

  那人一聲大喝,道:"喂!有人!"

  我連忙站定,那人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伙子,他本來是蹲在梯間的,一面向我呼喝著,一面站了起來,抬起一只腳,踏在搖搖幌幌的樓梯欄桿上,不懷好意地對我笑著,道:"想找什么?"

  我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心平氣和,道:"想找丁阿毛的家人,他的父母。"

  那年輕人用十分不屑的眼光,上下打量著我,然后才冷笑了一聲,道:"他們不在!"

  我不禁怒火上沖,這人肯定不是丁阿毛的家中人,因為丁阿毛是長子,而那人的年紀(jì)比丁阿毛大,可是卻又未大到能做了阿毛的父親。我立時冷冷地道:"他們在不在都好,我要上去,你讓開!"

  我只不過叫他讓開,可是那年輕人卻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侮辱話一樣,他的臉上,立時呈現(xiàn)一種可怕的扭曲,道:"叫我讓開,你叫我讓開?"

  我呆了一呆,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要那樣嚎叫。

  就在我還未曾弄明白間,他一揚(yáng)手,已然拔了一柄明幌幌的小刀在手,叫道:"你替我讓開,讓一條路來給我走,滾!"

  我一生之中,遭逢過不少意外,但是在所有的意外之中,只怕沒有一次比現(xiàn)在更意外的了!

  現(xiàn)在所發(fā)生的事,并不是十分奇特,只不過是有人用一柄小刀,向我刺過來而已。

  可是,小刀刺人,那是可以傷害到一個人的生命的,這樣的事,總該有一些前因后果才是,而如今,那家伙猛地向我刺一刀,只不過是為了我叫他讓開!

  在那么窄的樓梯上,我要閃避他那一刀,并不是容易的事,我的身子突然一側(cè),背緊貼在墻上,那柄小刀鋒利的刀鋒,就在我的腹前刺了過去。

  而就在那一剎間,我一伸手,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,猛地一抖。

  "拍"地一聲響,小刀自他的手中,落了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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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22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30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盡頭

第五章


  我拉著他的手腕,猛地向下一拉,然后突然松手,那人的身子向下沖跌了下去,他一直滾下了十幾級木梯,才能再翻起身來。

  我望著他,他也在樓梯間望著我,樓梯間很陰暗,那人的眼睛中,則閃耀著一種異樣的光芒,使我感到他依是一頭極大的老鼠,或者貓!

  總之那是動物!

  因為人的眼睛,實(shí)在是不可能在黑暗之中,發(fā)出那樣的光芒來的。

  我們對峙了大約有半分鐘,他轉(zhuǎn)過身,立時又向樓梯之下沖去,我一路聽到樓梯發(fā)出吱吱聲,然后,樓梯靜了下來,他猛地已沖出屋子去了。

  我緩緩地吸了一口氣,又呆了片刻,才又向上走去。

  當(dāng)我推開了一扇木門之際,我已來到天臺上,天臺上的污穢出于我的意料之外,但總有一個好處,它并不昏暗。

  所以,我一上了天臺,就看到兩個男孩子扭成一團(tuán),在地上打滾。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,坐在一大堆塑膠拖鞋之間,正用一柄鋒利的刀,在批刮拖鞋邊緣不整齊的地方。

  那一大堆五顏五色的塑膠拖桂,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埋葬了,而且,她工作得十分專心,一直到我來到她的身前,她才抬起頭,向我看來。

  我向她笑了笑,道:"小姑娘,你姓丁?你是丁阿毛的妹妹?"

  那小姑娘好像不怎么喜歡講話,她只是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
  我又道:"你的父母呢?他們──"

  我那一句話還沒有問完,忽然聽得那扇木門"砰"地一聲響,被推了開來,我連忙轉(zhuǎn)過身去,只見一個女郎手叉著腰,站在門口。

  那女郎就是我在上來時,在樓梯口遇到的那個,化裝得濃得可怕的少女。

  同時,我也聽得我身后那小姑娘低聲道:"我姐姐回來了,她是大人,她常常說,她已經(jīng)是大人了!"

  我望著那少女,那少女也望著我。

  她向前是來,捧著她手中的手提包,她的年紀(jì)大約不會超過十六歲,但是她卻發(fā)育得非常好,身形很豐滿,但不論怎樣,當(dāng)她學(xué)著那種扭扭捏捏的身法,向我是來時,我都有一種滑稽之感。

  她來到了我面前,輕佻地甩過了她的手提包,在我身上碰了一下,道:"喂,你來作什么,是來找我的么?我見過你?"

  我忙搖頭道:"沒有。"

  她仍然不信,側(cè)著頭打量著我,忽然道:"你別抵賴了,我記得,我是在香香做的時候,見過你的,怎么?追上門來了?"

  我不禁啼笑皆非,我根本不知道她口中說的"香香"是什么地方,但是,我也可想而知那是什么所在。我知道我絕不能和她多夾纏下去的。

  所以,我以十分嚴(yán)肅的神情道:"丁小姐,我是警方人員,來調(diào)查一些事的!"

  那少女的臉色變了一變,變得十分難看。

  雖然她的身裁很美麗,但這時,她的那種神情,再加上她臉上濃得五色紛呈的化裝,卻使我想起一具京戲中的怪異面譜來。

  她掀著嘴,冷笑了一下,道:"你是警員!"

  然后,她又作出了一個更輕蔑的神情來,一面轉(zhuǎn)身走了開去,一面問道:"做警員,有多少錢一個月賺?"

  我想告訴她,有很多人做警員,不單是為了掙那份和很多職業(yè)比較起來,少得十分可憐的薪水。但是我孝慮她絕不是我講這種話的對象,所以我并沒有將我要說的話說出口來。

  我只是道:"丁小姐,你父母呢?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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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23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30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盡頭
"誰知道?"她搖擺著身子,向屋中走去。

  當(dāng)她一腳踢開了那鐵皮門的時候,她突然大聲叫了起來,道:"有人找你!"

  她那一下突如其來的叫聲,將我嚇了一跳,我再定睛看一看就可以知道,他是一個毒癮十分深的吸毒者。他翻著死魚珠子一樣的眼,望著我。

  我不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

  我想嘆這口氣很久了,但是我一直忍著,直到我見到了那男人,我才忍不住了。

  丁阿毛的家庭情形,我雖然還未曾細(xì)問過他家庭中的任何一員,但是就我現(xiàn)在所見的一些,已經(jīng)可以有一個梗概了。

  丁阿毛,有一個吸毒的父親,有一個至多不過十六歲,但已在過著娼妓生活的妹妹,還有五六個弟弟,他自然不可能有一個好的母親。

  這樣的一個少年人,生活在這樣的一個環(huán)境中,我突然感到,我不應(yīng)該那樣苛責(zé)丁阿毛不像人,像是禽獸的,因為他甚至沒有機(jī)會來學(xué)如何做人之前,他便已長大到他必需是一個人了!

  那男人看到了我,伸出發(fā)抖的手指來指著我,道:"你……你是……"

  我沉聲道:"你是丁阿毛的父親?"

  那男人皺著眉,道,"丁阿毛,是的,是的,他又闖了禍,他在外面闖禍,不關(guān)我的事,先生,抓他去坐牢好了,不關(guān)我的事!"

  我又嘆了一聲。道:"你放心,他不會再闖禍了,他已死在拘留所之中了。"

  我本來是不想那度快就將丁阿毛的死訊講出來的,但是,我看到那男子實(shí)在是太麻木了,只怕不用那壞消息去刺他一下,他什么也不會講!

  然而,當(dāng)我說出了丁阿毛的死訊之后,那男子看來,更像是泥塑木雕一樣!

  他站著不動,眼珠中一點(diǎn)光采也沒有,像是兩粒黑色的、腐爛了的木頭,他的唇發(fā)著抖,但是卻一點(diǎn)聲音也發(fā)不出來。

  我看到這種情形,已經(jīng)不準(zhǔn)備再逗留下去了,可是,剛才沖進(jìn)屋去的那少女,發(fā)出了一陣轟笑聲,又從屋中走了出來。

  她一面笑著,一面道:"什么?阿毛死了?哈哈,他也會死?他真死在我前面?哈哈!"

  由于我對了阿毛的厭惡性已經(jīng)稍減,而且,對于丁阿毛在那樣的環(huán)境中長大,我也已對他不由自主,發(fā)出了一絲同情心,是以對那少女的這種態(tài)度,我十分不值,忍不住道:"他是你的哥哥,他死了,你那么高興作什么?"

  那少女一聽,突然沖到了我的前面來,咧著嘴,現(xiàn)出兩排整齊的牙齒,尖聲道:"我自然高興,我恨不是我弄死他,不是我!"

  我冷冷地道:"一個小姑娘,不應(yīng)該有那樣狠毒的心腸的,小姐!"那少女怪聲笑了起來,她一面笑著,一面淚水從她的眼中,流了出來,她的眼淚下得如此之急,倒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。

  她急速地喘著氣,嘶叫著:"我不是小姑娘。我早已不是小姑娘了,我十四歲那年,已不是小姑娘了,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是小姑娘?"

  她的淚水,將她臉上的化妝品全都弄模糊了,令得她看來很可怖。

  可是,她繼續(xù)講出來的話,卻更令得我的身上,起了一股極度的寒意。

  她一面笑著,一面流著淚。道:"那一天,阿毛說請我看戲,可是卻將我?guī)У揭婚g空屋中,那里,有五六個人等著,他們?nèi)前⒚呐笥?,阿毛用力逼著我,先是他們的大哥,然后是別人,哈哈,哈哈!"

  她的笑聲越來越尖利,隨著她的笑聲,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在發(fā)抖!

  她自己的身子也在發(fā)抖,只有那男子,還是像僵尸也似,站立不動。

  我苦笑著,開始感到隨便給人家同情,實(shí)在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倩,因為你永遠(yuǎn)無法明白人家會做出什么樣可怕的事情來!

  那少女一直笑著,拍著手,跳著,道:"他死了,我自然高興,他是怎樣死的,我總希望著他被許多螞蟻,慢慢一口口咬死,你知道了么?"

  她突然向我伸過頭來,我忙不迭后退,她一個打身,便向屋中竄了進(jìn)去。

  我呆了半晌,向那男子望去,只見那男子用衣袖抹著鼻孔,向我發(fā)出一種十分呆滯的笑容來,道:"先生,你可以給我……三五元錢!"

  我有一種強(qiáng)烈的要嘔吐之感,我陡地?fù)P起手來,若不是在剎那間,我看到那男子的模樣,實(shí)在經(jīng)不起我的一掌,我早已重重?fù)澚松先ィ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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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24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30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盡頭
我的手僵在半空,而我對那男子的怒意,一定全在我的眼中,露了出來。是以那男子嚇得向后退了一步。

  我狠狠地道:"你是畜牲!"

  他真是畜牲,只有畜牲,才對下一代只養(yǎng)而不教,也只有畜牲,才盲目的只為生命的延續(xù)而繁殖,在那樣的目的下,下一代才越多越好。

  但我們是人,人和畜牲是不同的,我們的下一代,能像畜牲一樣,只有生命就可以了結(jié)了?像那男子那樣的,而有八個孩子,他有什么方法給這八個孩子以最起碼程度的教育。

  我罵了一聲之后,又罵了一聲。

  那少女又從屋子走了出來,我楞了一楞,我?guī)缀跽J(rèn)不出是她來了。

  她已將她臉上的化妝都洗去了,她的面色,蒼白得十分可怕,但是在洗去了所有的化妝之后,她顯得很清秀,也帶著相當(dāng)程度的稚氣。

  她的聲音很平靜,她道:"別罵我爸爸!"

  我呆呆地望著她,如果她仍然像剛才那樣,畫著大黑眼圈,一副令人作曬的樣子,說不定連她我都會罵進(jìn)去,但是現(xiàn)在。我卻罵不下去了。

  她仍然在流著淚,但是她的神態(tài)卻很平靜。她來到了她父親的身邊,道:"你真是不中用了,你進(jìn)了兩次戒毒所出來,還是一樣不斷癮!"

  那男人的手在發(fā)抖,他道:"阿玲,你知道……那東西上了癮,是戒不掉的!"

  我直到這時,才知道了阿毛的妹妹叫"阿玲"。

  我忍不住回了一句,道:"你既然知道戒不掉,為什么要染上毒癮?"

  那中年男子翻了我一眼,沒有回答我,阿玲推著他走進(jìn)了屋中,轉(zhuǎn)身出來,道:"別逼他,他為了養(yǎng)我們,天天開夜工,不夠精神,才吸上毒的,你知道么,他要養(yǎng)八個孩子!"

  阿玲顯然認(rèn)為她講出了她父親不得已的苦衷,我就會同情他了,但事實(shí)上,我卻感到了一陣反胃,我冷冷地道:"他為什么要生八個孩子?我不相信他的知識不如你,你也懂得用避孕藥,對不,他為什么不用?"

  我的話自然是極其殘酷的,是以也使得阿玲的臉色更蒼白。

  她望了我片刻,才叫道:"走!你走!"

  我冷笑著,道:"我還不想走,我要知道,丁阿毛平時和一些什么人來往!"

  阿玲的面色受得更難看,簡直是青的,她道:"我不愿提起那些人。"

  我將語氣放溫和了些,我道:"阿玲,我知道那些人欺負(fù)過你,你不愿提起他們,但是,我要找他們,你受過他們的欺負(fù),更應(yīng)該幫助我去找他們?"

  阿玲的呼吸變得很急促,她胸脯急促地起伏著,然后,她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道:"好,他們常聚會的地方,你是找不到的,我可以叫阿中帶你去。"

  她揚(yáng)聲叫了起來:"阿中,阿中!"

  在通到天臺來的那扇門前,立即出現(xiàn)了一個年輕人,我一看到他,便不禁呆了一呆。

  那年輕人,就是我叫他讓開。他忽然兇性大發(fā),向我一刀刺來,被我踢下樓梯去的,他就是阿中,阿玲叫他替我?guī)罚?/p>

  阿玲實(shí)在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女孩子,她已在我疑惑的神色中,看到了我心中所想的事,所以,當(dāng)阿中遲疑著,還未曾向前走來時,她便道:"阿中很歡喜我,他會聽我的話。"

  我攤了攤手,道:"我們剛打過架。"

  阿玲勉強(qiáng)笑了一笑,道:"那不要緊,打架,在我們這里,太平常了。"

  阿中慢慢向前是來,他的眼光之中,仍然充滿了敵意。阿玲叫道:"走快些,阿中,替我做一件事!"

  阿中一跳便跳了過來,阿玲道:"阿毛平時和那些人在什么地方,你知道的?"

  阿中連連點(diǎn)著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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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25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30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盡頭
阿玲向我一指,道:"帶這位先生去,聽這位先生的話,別再和他打架了。"

  一聽到"打架",阿中不禁摔了摔手腕,那是他剛才被我一腳踢中的地方。我先向他伸出手來,道:"已經(jīng)打過架,那就算了。"

  我這時候,伸出手來和阿中相握,心中實(shí)在是十分勉強(qiáng)的,因為將我和阿中剛才相遇的情形,形容為"打架",那實(shí)在是太輕描淡寫了,剛才,當(dāng)阿中用小刀向我插來之際,那是不折不扣的兇殺!

  我和阿中握了手,阿中很不習(xí)慣和人家握手,這從他的面部肌肉也幾乎僵**這一點(diǎn)可以看出來。

  然后他道:"跟我來。"

  他向我講了一句,又望向阿玲,當(dāng)他望向阿玲的時候,他的眼光之中,充滿了企求的神色。

  然后,他嚅嚅地道:"阿玲,你……你今天不用上班了么?"

  阿玲轉(zhuǎn)過身去,并沒有回答他,只是向前走出了一步,然后才道:"等你回來了再說。記得,你將他送到就回來,別讓他們看到你。"

  阿中連忙答應(yīng)著,在他的臉上,又閃過了一絲快樂的神采。我可以說還是第一次在阿中那樣類型的年輕人臉上,看到過那樣的神采。

  阿中向我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道:"跟我來。"

  我們一起走出了那屋子,走出了那條小弄,一直向前走著,我道:"可要坐車子?"

  阿中搖頭道:"不用,走去就行了。"

  我離得阿中很遠(yuǎn),在考慮了一下之后,我道:"阿中,我問你一個問題。"

  阿中望著我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我道:"阿中,剛才,你為什么一聽得我叫你讓開,你就用刀刺我?你知道,我若不是閃得快,已可能給你刺死了!"

  阿中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,他的嘴唇掀動了幾下,過了好半晌,他才道:"我,我不知道。"

  "你一定有原因的,你只管將原因講出來,我一定不會怪你!"

  阿中不但是嘴唇在抖著,連他的臉上肌肉,也在不斷地抽搐著。他的聲音,變得極其難聽,道:"我……鍾意阿玲,我……很喜歡她。"

  "那,又怎樣?"

  "我很喜亂她,"阿中重復(fù)著:"我要娶她做老婆,可是……可是我卻和她講話的機(jī)會也沒有,她不是睡覺,就是去上班,有一次,我到她上班的地方去看她,我看到一個胖子掀起她的衣服,用手指用力在捏她的奶,她一定很痛,她忍著不說痛……"

  我咽下了一口口水,不由自主,停了下來。

  阿中的眼中,已有淚水迸了出來,他繼續(xù)道:"我剛想拉開那胖子的手,那胖子卻大聲喝我,叫我走開,我……當(dāng)時就……"

  "打了那胖子?"

  "是的。"阿中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
  我沒有再出聲,阿中在停了片刻之后,又向前走去,他道:"后來,我坐了三個月牢,但是我一樣歡喜阿玲,雖然她每天都被不同的男人摸奶和與他們……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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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26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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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盡頭

第六章


  阿中用力捏著手,他的手指骨發(fā)出一陣"格格"的聲響來。

  我沒有再問下去,因為不必再問下去,我也知道阿中為什么會那樣對付我了。他,不但是他,連阿玲不是也以為我是去找阿玲的嫖客么?

  我們之間誰都不再出聲,阿中一直低頭走著。

  我們走了足有二十分鐘,才來到了另一條小巷門口。那小巷更窄得可憐,是兩堵高墻之間,大約只有七八尺寬的一道隙縫。

  而事實(shí)上,那隙縫中蓋著不少鉛皮屋,可以供人是來走去的,只有一兩尺左右而已。

  阿中壓低了聲音,道:"第三間屋子是他們的,阿玲就是在那屋子中──"

  阿中講到這里,他顯然難以再忍受下去了。他立時轉(zhuǎn)過身,迅速地奔過馬路,消失在人叢之中了。

  我只站在巷子口,已經(jīng)可以聽到從第三間鐵皮屋中傳出來的喧鬧聲了,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喧鬧聲,這些聲音自然全是人作出來的,可是卻毫無意義,如果原始人就是那樣無意義地叫嚷的話,那么一定不能在日積月累之下,形成語言。

  也就是說,那些人那時的叫嚷聲,比原始人還不如,就像是一群瘋狗!

  我慢慢向前走去,第一間鐵皮屋,是一家"理發(fā)鋪",一張看來難以承受一百磅的木椅,一塊已黃得根本照不到什么人影的鏡子。

  在一只銅盤架子之旁,一個老頭子木然坐著,看到了我,只是略略抬了抬眼,一點(diǎn)聲也不出,就仍然那樣地坐著。

  我急忙走過去,不忍心向那老人多看一眼,因為我實(shí)在分不出那老人坐在那里,和他躺在棺材中,有什么分別。生命的意義在哪里?

  第二間鐵皮屋的門鎖著,主人大概出去了。

  我來到了第三間鐵皮屋的門前,那扇鐵皮門一定被人在里面不斷地?fù)u著,是以發(fā)出"咯咯"的聲響來,我在門口站了片刻,猛地拉開了門。

  一個人隨著那扇門被拉開,幾乎跌了出來,我連忙伸手一推,將他推了進(jìn)去。

  剎那間,聲音靜了下來。

  我看到屋中有六個人,五男一女。兩個男的和一個女的,擠在一張鐵床上,那女的年紀(jì)很輕,她沒有二十歲,她身上的衣服,皺成了一團(tuán),她擠在兩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之間,她的手不知羞恥地放在一個男孩子的褲間。

  另外三個人,有一個蹲著,一個站著(被我推進(jìn)去的那個),另一個坐在一張凳子上。

  整間鐵皮屋的面積,不會超過八十平方尺,散發(fā)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。

  我在門口站著,在鐵皮屋外的一個(我發(fā)現(xiàn)他的年紀(jì)最大,身體也最壯碩)霍地站了起來,一揚(yáng)手,道:"喂,你干什么?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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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盡頭
我冷冷地望著他,道:"找你。"

  那家伙手叉在腰上,一抖一抖向前走了過來,他來到了我的面前,一伸手,便抓住了我的衣領(lǐng),我暫時并不還手,我想看看他對我怎樣。

  他在抓住了我的衣領(lǐng)之后,咧嘴笑了一笑,道:"找我作什么?"

  我沉聲道:"放開你的手!"

  他伸手在他抓住我衣領(lǐng)的手臂上,"拍"地打了一下,道:"放開!"

  接著,他便笑了起來,道:"我已經(jīng)叫他放開了,可是他不肯放。"

  我冷笑一聲,道:"那只好我來叫了!"

  我"呼"地一掌,向他的手腕上切了下去,他的手突然離開了我的衣領(lǐng),而我根本不讓他有出聲叫痛的機(jī)會,就抬起膝蓋,頂了上去。

  那一頂,正頂在他的腹除,他立時發(fā)出了一下悶哼,彎下身去。

  我伸出手指,抓住了他的頭,用力一轉(zhuǎn)。他的頸骨,發(fā)出了"咭"地一下響,我用力一推,將他推了出去,他跌出了一步,轉(zhuǎn)過身來。

  可是,當(dāng)他們在向我撲來之前,先向那家伙看了一眼之際,他們卻都呆住了。

  那家伙站著,他的頭,卻歪向一邊,他的口幾乎對準(zhǔn)了他的肩頭,他額上的青筋綻得老高,他的口角有涎沫流出來,他眼睜得老大,口唇在抖著,但是除了"哦哦"的聲音之外,卻什么聲音也發(fā)不出來。

  我在他們發(fā)呆之際,伸手向那家伙指了一指,道:"你們想不想和他一樣?"

  我一面說,一面走了進(jìn)去。

  那幾個人一起后退,縮到了房子的一角。我順手將門關(guān)上,道:"我們來談?wù)劊绻乙l回答我的話,而誰不出聲,那么,我的手就會發(fā)癢,這便是榜樣!"

  我又向那家伙指了一指,他的頸骨被我用重手法弄錯了臼,他這時那種痛苦的樣子,足以令得別人寒心!

  我在講完之后,又特意向那女的瞪了一眼,補(bǔ)充道:"包括你在內(nèi)!"

  屋子中沒有人出聲,我問:"你們誰對了阿毛最熟,你說!"

  我伸手指向一人,那人陡地震動了一下,道:"我……們都對他……很熟。"

  "很好,"我點(diǎn)著頭:"你們都對他很熟,那么,最近可曾發(fā)現(xiàn)他有什么異樣?"

  屋中沒有人出聲,我伸手向那女的一指,道:"你說!"

  那女孩子忙道:"他……他好像時時對人說,他快有錢了,他會變得很有錢!"

  另一個小流氓道:"他說,他要做一件事,有人出很多錢,要他做一件事。"

  我的心中陡地一動,道:"什么事?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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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盡頭
那女的道:"他沒有說,他很興奮,但有時又很害怕,后來他被拉進(jìn)去了兩次,他只說有了錢之后,買東西送給我,帶我去玩。"

  我呆了片刻,才又道:"叫他做事的是些什么人,你們誰知道?"

  沒有人回答。那歪了頭的家伙,卻忽然拍起胸口來。

  我向他望去,道:"你知道?"

  那家伙不能點(diǎn)頭,仍然維續(xù)拍著胸口,我走過去,用力一拳,擊在他的頸際,又是"卡"地一聲,他的頭部回復(fù)了正常。

  他發(fā)出了一下大叫聲,喘著氣,我等了他半分鐘,道:"叫丁阿毛做事的是什么人?"

  那人道:"那些人,一定很有錢,丁阿毛有點(diǎn)害怕,叫我陪他去,我遠(yuǎn)遠(yuǎn)看著,那兩個人,坐一輛很大的汽車來,穿西裝,在和丁阿毛講話。"

  "他們和丁阿毛講些什么?"我忙問。

  "丁阿毛說,他們要他先去恨一個人,然后,在那人的家中,去殺另一個人,裝著是失手的模樣……"

  我聽到這里,全身都不禁感到了一陣涼意!

  米博士的預(yù)言被證實(shí)了,章達(dá)的死,是預(yù)謀,而不是意外,即使從任何角度來看,都屬于意外的事,事實(shí)上,卻完全是預(yù)謀的,從頭到尾,都是預(yù)謀!

  預(yù)謀者先使我和丁阿毛之間有仇恨,然后再要丁阿毛來殺我,從表面上看來,丁阿毛有一千個理由要?dú)⑽?,但決沒有一條理由要?dú)⒄逻_(dá)。

  這一切,全是預(yù)謀者安排成的!

  我實(shí)在沒有法子說那不是巧妙之極的預(yù)謀,所以我心頭的駭然,也是難以形容的。

  因為這種巧妙的預(yù)謀,可以說,絕不是普通人所能夠做得到的!

  要安排那樣的預(yù)謀,必需先知道章達(dá)會到我的家中來,必需先注意我的生活,必需知道章達(dá)和我之間的交情,而這一切,都是很不容易偵查的。

  但是,預(yù)謀的一方,卻全知道了,終于利用了了阿毛這樣的一個小流氓。

  我的耳際,彷佛又響起了米博士的話,米博士曾問我:"你不感到那神秘力量的壓力么?"

  當(dāng)米博士那樣問我之際,我的確感不到什么壓力,但是現(xiàn)在,我感到了。

  我不但感到,而且,還可以體會到,正自四方八面,向我包圍,我越是弄清楚了一件事實(shí),就越感到那股壓力的存在!

  我的臉色,當(dāng)時一定變得很難看,而且,我一定在發(fā)呆,因為屋中的那幾個流氓,互相使著眼色,看來想扭轉(zhuǎn)劣勢。

  當(dāng)然,我不會讓他們有那種機(jī)會的,我立即冷笑一聲,道:"你們別急,我還有疑問。丁阿毛死了,你們知道他怎么死的?"

  那幾個小流氓面面相覷,答不上來。

  我續(xù)道:"他是用一根鐵枝,插進(jìn)自己的胸口致死的,他是自殺的!"

  "自殺?"一個流氓叫了起來:"嘿,這倒是大新聞,丁阿毛最怕死了,我們只不過說了一聲要?dú)⑺桶阉挠H妹子拉來──"

  那流氓講到這里,沒有再講下去。

  他不必講下去,我也已知道那件事了,那件極之丑惡的事,我也根本不想多了解它,我又問道:"丁阿毛后來,有沒有和那兩個人會面?"

  "我不知道,他只叫我去一次。"

  "對那兩個人,你還能提供什么線索?"我盯著那流氓:"我可以給你錢!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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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29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30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盡頭
我摸出了一查鈔票來,在手心上"拍拍"地拍打著,那流氓突然"啊"地一聲,道:"對,你看看這個,這和那兩個人有關(guān)!"

  他轉(zhuǎn)過身,在一個角落中翻抄起來。

  那角落中堆著許多雜物,他找了一會,拿起了一件東西來,道:"你看,這個!"

  拿在他手中的,是一塊三角形的金屬牌。

  我接了過來一看,那金屬牌是等邊三角形,每一邊大約有四寸,金屬牌上,鑄著"時間會所"的英文字,我抬頭道:"什么意思?"

  "當(dāng)丁阿毛和那兩人會面的時候,我看到那兩人的車中沒有人,我便在他們車子的車頭,偷下了這塊牌子,我以為它可以值一些錢的,誰知一錢不值!"

  我望著那流氓,道:"你的意思是,這牌子,是從和丁阿毛接頭的人車上偷下來的。"

  那流氓道:"是,事后,我還看到他們走進(jìn)那車子駛走的,喂,你看這值多少!"

  "值一毛錢!"我冷冷地回答著,一面順手將那塊金屬牌,放進(jìn)了我的衣袋之中。

  我那時的神態(tài),十足像是一個大流氓,所以才能夠?qū)⒀矍澳菐讉€男女小流氓震得住,因為小流氓是天不怕地不怕的,小流氓唯有一怕,就是怕大流氓。我放好了那金屬牌,踢開了門,搖搖擺擺,向外走去,我聽得那女流氓在我的身后,發(fā)出了一下尖叫聲,我也不回過頭去看她。

  我走出了那巷子,急急向前走著,十分鐘后,我走進(jìn)了一家相當(dāng)清靜的餐室,我要了一杯酒,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,才能定下神來。

  在路上走的時候,除了本能地閃避行人和車子之外,我?guī)缀跏裁匆膊荒茏?,因為我的心中?shí)在太亂了,那時我雖然勉力定下了神,但是我一樣心中紊亂之極。

  章達(dá)竟不是死于意外的,這種事,誰能相信,但是事實(shí)上卻又的確如此!

  是誰謀殺章達(dá)的,是不是就是使李遜博上神秘失蹤的那些人?那些人又究竟是什么人?他們究竟掌握了一些什么神秘力量?

  我直到將一支煙狠狠地吸完,仍然想不出一點(diǎn)頭緒來。餐室中的燈光很暗淡,但我還是摸出了那塊金屬牌來,反覆地察看著。

  "時間會所",好像是一個俱樂部的名稱,很多人喜歡將自己所屬的俱樂部的名稱,制成牌子,鑲在車身上,作為裝飾物。

  那么,那兩個人一定是"時間會所"的會員了,要查一查"時間會所",應(yīng)該不是難事!

  我決定立即去進(jìn)行調(diào)查,我付了賬,逕自來到了警局,我并沒有將我的調(diào)查所得告訴任何人,因為米博士他們,已替我安排好了單獨(dú)工作,只不過警方要給我一切方便而已。

  我到資料室中,要找"時間會所"的資料。

  但是,七八個資料員,足足忙了半小時之久,找出了好些我從來也未曾聽到過名字的會所和俱樂部,但就是沒有時間會所。

  最后,資料室主任道:"我著這間會所,不是本埠的,或者他的成員是幾個人,根本不在警方的紀(jì)錄之中!"

  我走出了資料室,來到了警方為我準(zhǔn)備的臨時辦公室之中。我或者是將事情看得太容易了,我以為只要一找,就可以找到那個"時間會所"。卻未曾料到那個會所,根本不在警方的紀(jì)錄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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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30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30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盡頭
但是我也一點(diǎn)不沮喪,因為既然有了名稱,要找這個會所,總不應(yīng)該是太難的了!

  在那三天中,我通過了報界以及各種公共關(guān)系的機(jī)構(gòu),查詢著有關(guān)"時間會所"的事,但是所有的答覆,全是一樣的三個字,不知道!

  資料室主任或許講得對,這間會所,根本不是在本埠,說不定是屬于一個很偏僻的地方,是由幾個人組成的,我就根本無從查起了!

  但是,為什么外地的一個會所的銅牌,會在本埠出現(xiàn),而且,與之有關(guān)的人,那么神秘?

  所以,我還是不肯放棄,還是向各方面查問著,又過了十天。我盡了那么大的努力,又過了那么多天,而仍然查不到"時間會所"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。那實(shí)在使我灰心了,我開始懷疑這個線索,是不是有用來。

  那個銅牌,是我從流氓處得來的,會不會那也根本是掌握了神秘力量的人的一種安排,好令我在虛無的假線索中浪費(fèi)時光,得不到任何結(jié)果?

  我想到了這一點(diǎn),再回想當(dāng)時在鐵皮屋中的情形,總免得這可能性不大。

  當(dāng)天晚上,我是悶悶不樂回到家中的,事實(shí)上,這幾天來,我一直在悶悶不樂之中。

  當(dāng)我才踏進(jìn)家門的時候,我聽到一陣震耳欲理的喧鬧聲,但我一走進(jìn)去,聲音立時靜了下來。

  我看到有十幾個少年人在客廳中,他們自然是白素的客人,其中有的是她的親戚,有的是她親戚的同學(xué),或者親戚的同學(xué)的朋友。

  我如果心情好,自然也會和他們談?wù)?,一起玩玩,但現(xiàn)在,卻只是略向他們打了一個招呼。

  他們倒很有禮,一一稱呼著我,那時,白素也走了出來,她笑著,道:"我一聽得靜下來,就知道一定是你回來了!"

  我揮了揮手,道:"你們只管玩,別理會我!"

  白素關(guān)切地望著我,嘆了一聲,道:"怎么,還沒有找到時間會所?"

  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,轉(zhuǎn)身待上樓去。

  在那十幾個少年之中,有兩三個人叫了起來,道:"時間會所,想不到衛(wèi)叔叔也喜歡他們。"

  我呆了一呆,立時問道:"什么意思?"

  "時間會所?。?一個少年人道。

  "你說的時間會所,是什么意思?"我連忙問,心中著實(shí)緊張。

  那少年人用奇怪的眼光望著我,道:"時間會所,是一個樂隊啊,他們專奏最瘋狂的音樂,雖然現(xiàn)在還不很出名,然而會成名的。"

  一個樂隊,時間會所,是一個樂隊的名稱!

  我的確從來也未曾想到這一點(diǎn)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