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　　唐氏兄妹 塵埃初定

　　那唐公子走到清波門，在徐徐風(fēng)中站定，背過身來。

　　“現(xiàn)在有什么問題，都一并問了吧。”

　　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便不客氣了!”月曉跳出來，站在唐公子對面。

　　“你姓甚名誰，師承何處?”

　　“唐白羽，蜀中唐門。”羽扇輕搖，笑容淺淺。

　　“那么，這女侍竟原是你的傀儡?!”月曉瞪大了眼睛，定定地瞪著傀儡，像是要把她看出個洞來。

　　“她叫山姜。”唐白羽輕輕操控著傀儡，那女侍竟對著眾人做了個揖。

　　“呀!她動了!云舒!師姐!你們看!她動了!”月曉驚呼著，圍著傀儡看了又看。

　　一旁云舒卻臉色一黑，語氣不善“唐公子竟有這種怪癖，傀儡也給取名字?！?

　　唐白羽似是看穿了什么，卻也不惱，只對著杜若笑笑，“有心自是如此?！?

　　杜若感知到云舒對唐白羽并不友善，尷尬的打著圓場“唐大哥，你那日不是說要去燕云尋人，怎么現(xiàn)今卻在杭州城呢?”

　　“原先是要去的，只不過正準備動身時收到那人飛鴿傳書，說近日會自行來到杭州，要我在杭州等他。正巧，這不是在杭州又遇到了你。”唐白羽笑容溫和，說話也是輕聲慢語，這一點倒是和杜若如出一轍。

　　杜若微微紅臉，頷首低眉。云舒看得心里窩火，卻不知以何種名義發(fā)泄，只能默默的不作聲。月曉只顧圍著傀儡看了又看，這新鮮兒的玩意兒她在谷中只略聽聞，知曉些大概，并不曾見過一次，所以總是新奇。唐白羽見月曉總是跟著自己的傀儡，索性操縱傀儡站定，任月曉看個夠。

　　唐白羽心中算算時辰，轉(zhuǎn)身向碼頭邊走去，遠處江面上因著日光的投影波光粼粼起起伏伏。一艘巨大的客船劈浪而來，船上高高的桅桿投映在水面上，給江面壓下一團黑影。唐白羽嘴角上揚，望住船開來的方向，左手執(zhí)扇，右手負于背后站定。

　　不多時，船靠了岸，一群群纖夫往返船與港岸之間搬著船艙里的貨物。鋪好的甲板上下來一個又一個渡客。唐白羽靜靜地站著，船上的渡客大都走光了，似乎要等的人并不在這一趟客船上。

　　杜若走至唐白羽身邊，臉帶關(guān)切“唐大哥，莫不是消息略有延誤，那人還未到?”

　　唐白羽轉(zhuǎn)頭沖杜若笑笑，“并不，你且看好?！痹捯魟偮?，唐白羽便馭起輕功飛至船艙內(nèi)，一眨眼的工夫又飛了出來，手上拎著個睡眼半瞇的男子。兩人剛一站定，唐白羽便松手，任由男子癱倒在地上。那男子“咚”的一聲頭撞在地上，睡著的臉皺成一團，眼珠子隔著眼皮動了動，卻并未轉(zhuǎn)醒。唐白羽踢踢他的手腳，把他仰面攤平在地板上，也不多說什么，繼續(xù)站著。云舒低頭看著那男子的臉，越看越覺得與唐白羽相似，只是五官比他更為柔和些，眉眼之間也有些唐白羽所沒有的俏皮。

　　那男子忽覺眼前暗了些，悄悄瞇著眼縫往外瞧，剛一偷看便瞧見自己正上方一雙彎彎眼正對著自己看，額上火紅的三葉狀花鈿格外惹眼，江邊風(fēng)吹起她的粉紅裙裾，一雙玉腿修長筆直。男子臉上一熱，心跳如擂鼓，趕緊閉上眼睛，卻又忍不住再次偷看。彎彎眼已不再看他，江風(fēng)卻仍舊在吹。裙擺上的金鈴發(fā)出“叮叮”脆響，玉腿在飄動的裙裾間若隱若現(xiàn)，再往上瞧，纖纖細腰上束緊腰帶，藍色寶石平躺在小腹上，微隆的胸，裸露的細白脖頸上戴著鏈圈，在陽光下閃著銀光。男子感到心跳越來越快，忍不住舔了舔唇，閉上眼，調(diào)整自己紊亂的氣息和莫名的燥熱。

　　“你這人怎么裝睡!”月曉脆生生的一句話像驚雷般在男子心中炸開，暗呼不好。